【目錄

1・郭英雄教授的醫者風範

2・植牙的價值與價格省思

3・求精而不求多的醫療堅持

4・植牙求良醫-首重醫師與技術

在我出生前的年代,台灣並沒有口腔顎面外科這個專科別,是前輩們從海外各地留學取經,回台灣後篳路藍縷、開創新局,於民國75年成立中華民國口腔顎面外科學會,引領了臨床、學術、教研在台灣各醫學院與醫院慢慢起步發展。留日的臺大牙醫專業學院名譽教授–郭英雄醫師就是其中一位靈魂人物,如果台灣牙醫界有人不認識他,那應該是太年輕了XD

1郭英雄教授的醫者風範

聽聞郭教授撰寫之「植牙五十年」出版,個人覺得非常感佩與興奮。郭教授自1970年留日開始接觸人工植牙,回台灣後更親力親為以獼猴進行相關動物實驗,於學術、教學及臨床皆努力致力於將先進醫療引進台灣,絕對是台灣牙醫界中植牙的始祖。我認為在台灣的牙醫師、牙醫學生,已經接受植牙治療或是正準備接受植牙治療的民眾,都應該好好地認識郭教授。當郭教授請我撰寫書序時,真的深感榮幸,希望藉此機會,幫助大家更了解郭教授對於台灣植牙醫療的貢獻與植牙治療的過去與未來。

大家聽聞「植牙」這項治療,基本上會覺得這是一種新式的治療,感覺很厲害,會蠻痛的,而且不便宜。然後植牙的過程就像一個螺絲釘般,鎖入牙床之中,之後再裝上假牙。我想一般民眾的認知,差不多是這樣。其實在20多年前,我還是一位牙醫系學生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認為,畢竟當時植牙是屬於比較先進的治療,牙醫系的學生還是以基礎學科為主,對植牙接觸不多。當大學即將畢業,由於我未來想要走口腔顎面外科,因此想要報考台大醫學院臨床牙醫研究所的口腔顎面外科組,當時台大的口腔顎面外科主任正是郭英雄教授。在考試前,我把郭教授過去的研究看了一遍,知道郭教授對於植牙的研究是台灣先驅。考試時,試題中有一題是闡述形狀記憶植體(shape memory implant)的原理,當時看到題目心涼了半截,因為我知道考試前,我只看了這個名詞,而沒有詳細去了解形狀記憶植體到底是甚麼原理(自以為是地認為不會考)。所以只能按照字面意思自由發揮(瞎掰),想當然爾,與正確答案相差甚大。所幸郭教授當時仍給予我機會進入研究所就讀,我也對這個領域很有興趣,一步步從基礎手術開始學習,努力進修,鍛鍊技術,才有今天的一點點成就。在這邊仍要對郭教授表達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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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植牙的價值與價格省思

植牙這個治療的價值,目前已經被市場上的低價戰給淹沒了,個人還是要對於這些低價搶市的商業模式提出強烈的批判,韓國就是一個前車之鑑,台灣應引以為戒(當價格大於價值,就不會有好的治療品質,民眾信任感會崩盤)。將醫療行為拿來當作商品販賣,個人感到極為不齒,也為這些對於台灣牙科醫療有卓越貢獻的前輩抱屈。大家要知道,一個醫材在市場上販售,不能只看其製造成本,而要視其過往的研究價值與付出成本。從基礎的設計,到動物實驗,再到人體實驗,需要夠多的樣本數與觀察年限,才能確認一個治療或是材料是否適用於人體,植牙同樣是如此的發展模式。郭教授就是屬於早期台灣致力於植牙研究的學者,日後的我們都只是踩著巨人的肩膀前進而已。殊不知近年來,由於「行銷廣告」與「商業模式」的氾濫,竟將植牙這項治療,也帶入這兩個操作模式,彷彿一個極為專業的醫療行為,變成了商品。從郭教授的書中,我深刻地體認到,老師的每個案例都是認真執著地進行每一個步驟,且每個案例與步驟都做照相做紀錄,這件事對於我有非常深遠的影響:「植牙,貴在精密、仔細與正確,而不求量多。致力於做好每一個案例,而不只是做一大堆案例」。這與目前市面上大多數牙醫診所的操作彷彿是天壤之別。一堆網路廣告號稱低價植牙是因為量大所以成本低、價格低,以佛心價幫病人治療,藉以吸引患者做植牙。請問大家,當百貨公司或是大賣場,進行降價或大拍賣時,到底是為了讓利,還是為了吸取更大利益?當然是後者,這個邏輯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聲稱便宜植牙是因為量大所以讓利於患者,完全是一場騙局。植牙並非是一種販售的商品,它需要在治療之後,長期地維護、清潔與追蹤,甚至需要做零件的替換。假如一個診所或是醫師,因為壓低價格創造了大量的植牙病患,請問日後這些病患的長期維護、清潔、追蹤甚至保固,誰來做呢?診所有此醫療量能處理嗎?還是會推諉卸責,讓患者成為植牙孤兒呢?所以郭教授的書中,其實也點出了植牙治療的基本問題,醫師本著良心,應該求精不求多,而患者選擇醫師或診所,也不應該被行銷廣告或是商業模式所誘惑,做出錯誤選擇。

3・求精而不求多的醫療堅持

當2020年,我創設「立威口腔顎面外科牙醫診所」時,我就決定在植牙的部分,要求精而不求多。因此四層樓,160坪的診所,只放了6台診療椅,當中還包括一間佔據半層樓的「手術室」(被很多同業嘲笑很傻)。一般診所為求最大病患來診數,一定是利用空間多裝設診療椅。但是我的想法剛好相反,我覺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硬體設備要先完善,才能把事情做好。影像設備的部分,引進了牙科診所少見的「全顱斷層掃描」,許多醫學中心都還未有此規格的設備。於手術燈上裝設內嵌式攝影機,可以全程記錄手術過程,藉此做詳實記錄,可做為日後案例檢討與臨床教學的資料(努力檢討改進的醫師才會進步),也是觀摩教學之利器,這是郭教授對我的深遠影響。此外,動態導航設備更是診所的一大特色,台灣目前牙醫診所有7000餘家,擁有此設備的單位不過100多間。由於本人踏入動態導航手術的時間比較早,且非常致力於研究如何利用動態導航進行植牙及相關口腔手術,目前也常受邀演講與舉辦牙醫師繼續教於課程。基本上,植牙這項治療發展了近六十年,目前已經進入了「微創」與「數位化」時代,更與精準醫療之詞緊密結合。目前我所主要進行的治療為「一日全口重建」,利用各種數位化收集的資訊(例如X光影像、口腔攝影、臉部掃描等),於電腦上做整合與設計(設計人工牙根位置、各項零件與假牙)。患者雖已返家,但醫師仍可於電腦上進行臨床治療設計,彷彿患者就在眼前。接著我們將設計好的藍圖資訊輸入導航儀器,就像在汽車導航中輸入地址一般,此儀器會在手術當中,輔助醫師將所有植體與零件放置到正確位置,避免過去常發生的人為誤差,也將傷口範圍與手術時間大幅減少。借助這些數位化設備與流程,我們將繁瑣的手術與假牙治療,縮短至一日內完成。術後患者大多表示疼痛感極低,腫脹也很輕微。令人聞之色變的「全口植牙手術」轉變為一日改變人生與生活品質的簡單方式,是近年來植牙最大的進展,也是「立威口腔顎面外科牙醫診所」的特色醫療。

2022年口腔顎面外科年會,我受邀演講
2023年口腔顎面外科秋季研討會,我受邀演講

4・植牙求良醫-首重醫師與技術

當您今天想要做植牙,卻不知道如何挑選嗎?首先,如果一個植體品牌,是以「低價」為號召,那您要小心。一個國際大廠牌,其品牌價值是建立於無數地臨床研究上,懂得做研究的人都知道,這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必須耗費極大的心力、人力與成本才能完成一個追蹤時間夠長且樣本數夠大的研究。所以如果一個品牌無法彰顯其過往研究上的價值,只是靠一些行銷話數在進行包裝美化,那您一定要小心。再來,植牙的確不便宜,因為植牙買的不是「材料」本身(當然材料也很重要),而是買醫師跟買技術,這兩者很難用數字來衡量。簡單來說,一位植牙經驗20年,經驗上千顆,且常常做為牙醫師的老師,進行演講、課程的醫師,跟一位植牙經驗2年,植牙經驗不多的新手醫師,價格與價值當然不可能相同。所以植牙價格落差甚大,從材料、經驗、技術、未來服務都會是不一樣的,患者要仔細考慮、比較再三。另外,個人對於醫療廣告的無限上綱,實在感到非常憂慮與厭煩。打開手機,會有非常多的植牙廣告,有的號稱便宜,有的號稱快速,有的會拍攝動人的影片,甚至花錢購買一些虛假的認證,使用一些虛偽學經歷來誆騙患者,眾多諸如此類的廣告也不見政府醫藥衛生部門有甚麼樣的動作制止此歪風,只見牙醫診所一一效法,彷彿不做廣告,就沒有患者上門。對於此亂象,我也只能寫寫文章於社群媒體抒發感想,希望有緣人看到,可以懸崖勒馬,避免受害。畢竟行銷廣告的費用極高,最後都必須轉嫁到患者身上(那種google廣告排最前面,或是每天一直看到的都要小心)。郭教授的身教與言教,對於當一位良醫該有的格調與作為,我始終努力恪守。其行醫超過一甲子,經驗與技術當然相當足夠,因此上門求助患者絡繹不絕。身為後輩,看到老師的作為就會時常砥礪自身,應努力磨練經驗技術,照顧好每一個相信我們的患者,不負所托。好的治療會一傳十,十傳百,切勿落入醫療亂象之中,貪心自負而不可自拔。正逢此書「植牙五十年」出版,做為郭教授的學生,除寫出郭教授對於台灣植牙醫學的貢獻外,也順道抒發感觸與敲響一聲警鐘,與大家共勉。

2023年於亞東醫院開刀房幫郭教授慶生